活著‧快樂地活著

很喜歡意大利電影《燦爛人生》﹝The Best of Youth﹞，因為主題嚴肅，調子沉重。


*** spoiler alert ***


其中有一幕特別震撼我心，就是Matteo在家中無聲的慢慢地走到露台，然後一縱而下，就此了卻一生。看著那毫無先兆的一躍，驚愕得心臟也彷彿隨之停頓了數秒。對此情節，我承認我不明所以，只是也沒有在互聯網上搜尋端倪，不覺得導演是為了製造戲劇效果，相反，我看見現實。

現實中，想起有兩個人以同樣方式了卻自己的生命。

一個是舊同事。看見一個人的一生突如其來的終結，除了措手不及外，還有可怕。之前還在想像他的故事會如何發展下去，下一刻他已沒有往後的故事了；之前還收到關於他的消息，下一刻他再也沒有新的消息了。可怕，在於那個「不再」。

另一個是曾經與之在網上世界擦肩而過的博客。年邁並不曾接觸電腦的父親接續在已故女兒的部落格寫貼文，那些充滿著對女兒思念之情的文章看得叫人心痛。我相信在還存活的人的心裡，除了有失去至親的傷痛外，還會有一份被撇棄的悲憤。自我結束生命，決絕地離開這個世界──一個有他們的至親及關心他們的人的世界，其實是一個殘忍的宣告，是在告訴世人那些還活在的人的存在，並不足以使這個世界再有留戀的地方，所以情願選擇冰冷的陰間。Matteo的母親傷心地收拾兒子的遺物時，忽然憤力地將他的書本直往露台拋下，是的，那份比不上的感覺是難受的。

我又想起一個人──我母親。

丈夫的背叛，於她，就是失去一切。她憔悴、不快樂的面容，其實就像拒絕快樂的Matteo的死亡宣告，是在告訴世人她的兒女的存在，比不上她那個不會再回到自己身邊的丈夫。對於那人無情的對待，她一直是容忍；對於我對那人的不屈服，她一直是怪責。原來，於她眼中，我是比不上一個不負責、背叛家庭的人。那比不上的感覺叫人難受。

然後，我想起身邊的她。

當你不忍讓眷愛你的人難受時，你就會好好的活。所以，我選擇快樂地活著。